独乐而鸣

【方寸星河】4

这周比较忙，所以大肠更（算两次的量），建议复习前文🤦🏻‍♂️

今天的剧情是：一步之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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啪——

众目睽睽之下，莫静娴一巴掌将男孩掀翻在地，粗暴地打断了他所有的动作，也将靳扶舟重新拉回现实。

男孩红着眼睛坐在地上，无声地掉眼泪，心口残余的酸涩让靳扶舟下意识看向屋内，端坐在沙发上的陆尽言视线也落在男孩身上，只是那眼神里空荡荡的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耳边再次响起莫静娴急躁的催促，靳扶舟再转过头来，保姆已经拉着男孩消失在拐角处。

二楼又恢复了平静，莫静娴略带歉意的笑了下，转身走回卧室，她脚步不快，坐下后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这边。

靳扶舟有些粗糙的手指敲在腿侧，不动声色地站到门外，里面的人很快像是无事发生般继续着刚才被打断的寒暄，而莫静娴的秘书轻声接起一个电话，挂断后走过来与靳扶舟打了个招呼就下楼了。

“有什么发现？”

低而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，张小柏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靳扶舟在跟自己说话，瞬间每个发丝都写着紧张，他飞速地调动全部的大脑神经，然后憋出一个：“额——”

接着靳扶舟沉沉的呼出一口气，提醒道：“昨天会上，关于王晓乐的信息。”

“王晓乐......”张小柏渐渐回忆着刚才那个哑巴男孩，“他是王金和三年前收养的，当时他投资的第一个福利院剪彩，王金和当场就领养了这个孩子，据说夫妻二人虽然感情不合，但是对这个孩子特别好，还经常带他回去看以前福利院的小朋友......”

“我明白了靳队！”张小柏说着突然恍然大悟，靳扶舟一个眼神瞥过来他又赶紧压低了嗓子，“那个莫静娴的态度不太对啊，之前保姆也提过，说莫静娴对乐乐很照顾，但是看她刚才的那样，哪像是喜欢。”

靳扶舟轻轻嗯了一声，微微侧过身，“不仅如此，从我们过来那孩子就被关在楼上，直到刚刚，莫静娴一直表现的非常冷静配合，那孩子身上恐怕有什么事不方便我们知道，你在这看着他们，保持自然。”

说完靳扶舟抬脚欲走，突然注意到张小柏胸前夹着的身份牌歪了，他下意识的抬手拧正，手正悬在张小柏胸前，突然间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凝视。

他猛地侧头，目光顶着那道炙热的视线扫过去。

卧室里的窗帘仅有一条细细的缝隙，隐约能看见外面的一丝光亮，房顶的圆形灯罩尽职尽责地照亮整个屋子，一名女警站在莫静娴身后，莫静娴手里拿着手机在看什么，坐在她对面的人双手交叉，两只胳膊架在腿上，身体微微前倾，可头却是偏向这边。

黑漆漆的瞳孔映入眼底，还未等靳扶舟读懂其中的含义，陆尽言的头就猛地别了回去。

短短的一瞬间，靳扶舟心绪杂乱，像是走进一片浓雾弥漫的森林，隐约能看到远处的灯光却怎么都走不过去。

可就像他在办案中一样，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并且绝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，从昨晚第一次见面到刚刚对视的那一眼，他不确定陆尽言是否真的是自己失踪了十年的弟弟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，那就是对方一定早就认识自己，并且在观察自己。

至于其中的目的是什么，靳扶舟走向二楼拐角尽头王晓乐的房间。

自会有“证据”告诉他。

另一边，坐在沙发上的陆尽言余光看见靳扶舟离开暗自松下一口气，转瞬又觉得自己刚才心头泛起的酸意很可笑，他从不去回想小时候的事，可刚刚靳扶舟的动作却让他忆起上小学的第一天，他哥为他摆正红领巾的样子。

沙发对面的莫静娴还在皱着眉头看手机，他轻轻闭了闭眼，提醒自己今天来这的目的。

“陆总是不是搞错了，这清单里的几个药并不在我们的供货范围内。”莫静娴抬起头说道。

“哦？是吗。”陆尽言摆出一副很意外的表情，然后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手机最下方的几个药名上一划，意味深长地说道：“莫总最好仔细看看，这可是我之前和王总谈过的——”

随着陆尽言微妙的动作，原本疑惑的莫静娴突然睁大了双眼，猛地抬头瞪向他。

在这种意外又夹杂着愤怒的表情中，陆尽言眼底淬上寒光，嘴角勾起一丝冷笑，他刚刚划过的那个几行药名的首字连起来是——氟丙哌啶醇，一种世界范围的违禁药品，无论是制作还是销售都是可以判s刑的。

一个半月前，他师父收到的情报，华国境内有人在非法贩卖这种药，而这个药的背后买家，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“蝎子”。

看莫静娴的反应，她自然是知道王金和的交易，如今王金和死无对证，倒也方便他故弄玄虚，以此下手，揪出这项交易的幕后买家。

两个警察待在这监视着他们的对话，陆尽言直视对方抖动的瞳孔，继续试探道：“看来莫总是想起来了，我之前和王总约好来拿这几款药的销售策划书，还望您行个方便。”

所谓的策划书指的是一份供货单，他相信莫静娴一定听的懂他的意思。

果然，莫静娴的表情更加飞速的变幻着，像是在做一个生死攸关的决定，半晌，她仿佛放弃挣扎般垂下头，“三天后，我会派人给陆总送过去。”

“谢谢，合作愉快。”

说完陆尽言腾地一声站起来，动作之快把站在他身后的张小柏吓得往后一跳。

“我去个洗手间就走。”

“啊？”

这人是跟我说话吗？

张小柏茫然地用手指着自己，还没等确认，陆尽言已经头也不回的抬脚走了。

之前下楼的秘书与陆尽言擦肩而过，手里拿着个箱子走到莫静娴身侧，“莫总，您有一个快递......”

洗手间就在二楼拐角处，陆尽言进去前瞥了走廊尽头一眼。

有一扇门开着，之前那个负责照看王晓乐的保姆脚步徘徊在门口，双手攥在一起，有些担心地向里面张望。门内隐隐能听到有人在说什么，那声音沉沉的有点笨拙，像是在安抚路边的小野猫。

握着门把的手半天没动，陆尽言抿了抿嘴，大脑与身体短暂的挣扎后，笔直的双腿调转了方向，朝那个房间走了过去。

扶舟抬着手蹲在地上，距离墙角的小孩远远的，无论他说什么，王晓乐就是捂着耳朵，低头抗拒地坐在那。

北区分局著名的“冰块脸”难得出现一丝赧色，他抬手扶额，正思考着对策，一个身影突然越过他蹲在王晓乐面前，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
突然被触碰的小孩向后一缩。

靳扶舟的手迅速伸过去，来不及想陆尽言为什么会过来，他更担心会吓到孩子。

然而在即将触碰到那件价格不菲的西服时，他的手却停滞在那，因为王晓乐抬起头，眼里的抵触竟然转换为小小的欣喜。

在这个角落的房间里，四面墙架上摆着各式的玩具，静悄悄的看着他们，细碎的衣料摩擦声是那么清晰，跟随着陆尽言每一个无比熟练的手语动作，准确的将他所说的话传达到王晓乐眼里。

在这幅安静而温馨的画面中，稚嫩的小脸从欣喜到犹豫，最后怯生生地点了点头。

随后陆尽言向后侧过身，“靳警官，乐乐很怕生，我们之前见过几次，他对我有些好感，您想问什么，我可以帮您。”

说这句话的时候，陆尽言的视线落在面前的一小寸地毯上，余光里能看到靳扶舟宛如一尊雕像的影子。

半晌，他这番热心协助没得到什么回应，于是他掌心的黏腻感越发清晰，连带着背部的伤都叫嚣起来。

嗡——嗡——

手机震动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沉默，地面的影子动了，陆尽言暗暗吐出一口气。

......

“嗯......我知道了。”

挂断电话，靳扶舟想把手机放回口袋里，这样简单的动作却没有成功，手机“嗒”的一声掉在地上。

他的身体在抖，手背上的青筋肉眼可见的凸起着，幽深的瞳孔里积蓄着千言万语，可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。

很快，他抬手抹了一把眼睛，接着深吸一口气，伸手按在陆尽言的肩膀上，声音沙哑：“......谢谢，麻烦你了。”

另一边，北区分局法医室里，贺风坐在凳子上，看着手机暗下去的屏幕啧了啧嘴，“我这连夜加班连声辛苦都没有。”

说着他把另一只手里夹着报告的板子扔到桌面上，一脑袋栽下去补觉了。

弥漫着消毒水味的空气里，那份报告静静地躺在桌子上，凉嗖嗖的法医室里那张纸还带着刚被打印出来的余温，上面的油墨标题是DNA检测报告，一堆密密麻麻的数据底部标注着这份报告的结果——99.99%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