独乐而鸣

在虚假中寻找真理
afd同名

《方寸星河》59

今天依然是甜甜的🍬。

——————↓

  陆尽言趴在地上,用来支撑的双手止不住的发抖,不得不承认,极致的疼痛的确能让大脑获得短暂的清醒。


  完了。


  这是他脑海里瞬间浮现的两个字,紧接着感觉脖子一紧,人已经被薅着后衣领提起来,瞬间被拖出去两三米,膝盖一路磕着地板最终被甩在冰凉的瓷砖上。


  这栋回迁房不到八十平,卫生间里淋浴马桶洗手池毫无美感的挤在一块,洗澡能活动的范围小的可怜,而现在自己就跪坐在角落里,腿稍微一动就撞到了硬邦邦的马桶边。


  眼前闪过的花洒边缘有几片锈,对了,昨天还想着抽空个新的,这花洒时间久了出水不好,周围的几圈孔都堵了,水都被挤到中间跟个高压水枪似的。


  哗——!


  正想着,冷水迎面喷进鼻腔。


  “咳!咳!……”


  剧烈的呛咳和瞬间凉透的身体让他出于本能的开始躲,然而头发却被一把揪住,逼得他不得不仰着头。


  “哥……咳!”


  强烈的水流呛得他根本说不出话,眼前像是被罩了一层磨砂玻璃,只能看见靳扶舟模糊的身影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,密集的水柱仿佛利刃般刺过来,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。


  “我错……咳,咳!我错了……”


  回应他的只有哗哗的水声,在M国时,他曾被俘受了三天的虐待,烧红的钢筋戳至眼前都没能让他生出半分恐惧,然而现在只是被浇点水,却在这无言的沉默里彻底慌了,仿佛心被掏了一个窟窿,冷水蔓延进去又渗出来,留下刺骨的凉。


  仿佛没有尽头的寒意让身体逐渐麻木,他想,抱歉让您看见我这幅肮脏的模样,您一定厌恶极了,可那就是最真实的我,我自己都觉得恶心,何况是您。


  砰——!


  花洒被甩出去,本就质量不佳的材料当即摔断了头,剩余的水从管子里缓缓流出来,整个卫生间惨不忍睹,水溅得到处都是,甚至溢到了客厅。


  被淋透了的陆尽言瘫跪着止不住的呛咳,皮肤白的了无生气,裤子还挂在脚踝,每一滴从发尖掉落的水珠都狼狈不堪。


  “清醒了吗?”靳扶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口耑&息。


  陆尽言大口喘着粗气,根本无力做出任何回应只是机械地点着头。


  同样浑身湿透的靳扶舟向后疲惫地坐靠在洗手池上,咬紧后槽牙闭上了眼。


  累,他们都很累。


  过了好一会儿逼仄的空间里二人的呼吸逐渐平稳,陆尽言低着头一动不动,靳扶舟默默掏出手机。


  “喂,靳队?”


  通话开了免提,一个清亮的声音从扩音器穿出来,陆尽言呼吸一滞,他记得这个声音。


  果然下一秒就听靳扶舟道:“小柏,汇报一下任务进度。”


  “啊?”张小柏明显一愣,随后又传来一阵杂音,听起来像是车窗升降,他应该是在车里,“靳队,您不是请假了吗?我听贺法医说您病了,我本来想问问他还不让,严不严重啊?我们这边一切正常您不用操心的,您就安心养病……”


  “汇,报。”靳扶舟有些无奈地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。


  “哦……”张小柏虽然听起来有些迷惑还是老老实实地说道:“您让技术组复制的那两个U盘已经给到张建雄了,他现在按照计划在城里转圈呢,暂时没发现可疑人员靠近。”


  两个,U盘。


  陆尽言低垂的眼睑颤了颤,而后听靳扶舟继续问道:“闫厉的那边有什么进展吗?”


  “呃……闫队长说那两个U盘里的内容可以拼合成一组数据,但是具体是什么还需要进一步解析,恐怕还是要咱们拿到密钥才行。”


  靳扶舟的眼神始终落在陆尽言头上,他知道他在听,“嗯,继续盯着,有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,我没什么事,不用听贺风瞎说。”


  “真的吗!那太好了。”


  张小柏的声音听起来无比雀跃,眼下靳扶舟实在没心情多说什么,匆匆挂了电话。


  “有什么疑问?”靳扶舟缓缓蹲在陆尽言身前问。


  “U盘是张建雄的护身符,您是怎么拿到的?”


  “不是只有你会耍手段。”靳扶舟冷冷地说道:“只要让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一颗弃子,他自然会重新找靠山,U盘就是他的投名状,我们警方还更有信誉,他巴不得有人能24小时保护他的人身安全,还有吗?”


  陆尽言沉默了片刻,“所以你们是想解析U盘里的资料,故意把他放出去钓鱼。”


  “对,张建雄不过是个供货商,红蝎在临海到底在谋划什么我们必须弄清楚,抓到他可能不难,但我要他永远翻不了身。”


  靳扶舟语声淡淡,但陆尽言却听出了一种坚定,那种坚定仿佛天生就长在靳扶舟的脊梁里,就算捏碎了骨头血溅三尺依然无法撼动半分。


  他突然自嘲的笑了一声,“看来我又错了。”


  “现在认错太早了。”靳扶舟站起身,目色沉沉地看着冷得有些发抖的人,“抬头。”


  陆尽言浑身一滞,视线沿着洇湿的裤脚缓缓向上,直到触碰到靳扶舟坚硬的下颚线便停下了。


  靳扶舟也不在意,只是问:“觉得自己脏透了,现在呢?”


  额角发梢的水还在一滴滴往下掉,陆尽言扯着嘴角,笑得比哭还难看,“哥,您为什么总是这么天真。”


  我脏的是心,您看到了,怎么还是不放弃。


  “这不是天真,是常理。”靳扶舟双手捧着陆尽言的脸,像是对待旷世珍宝般缓缓将他的头抬起来:“脏了就洗干净,没什么大不了的,一次不行就两次,两次不行就三次,总有干净的那天。”


  陆尽言喉咙一哽,“那要是洗烂了呢?”


  “烂了就缝起来。”靳扶舟答的理所当然。


  良久,陆尽言眼眶一点点发红,“哥,我不想惹您不高兴,可自从我回来您就没舒心过。”


  靳扶舟眉头一皱,“又想挨巴掌了?”


  陆尽言蹭着靳扶舟的手摇摇头:“不是,有我这样的弟弟,您以后有够糟心的。”


  “我乐意。”


  靳扶舟顺手给了他一巴掌,很轻,随后瞥了一眼周围,“把这收拾干净,还有这个。”


  他抬脚踢了踢已然报废的花洒头,“给我换个新的。”


  陆尽言愣了两秒才道:“……是。”


  “要最好的。”靳扶舟已经转头走了,一边脱下湿透的上衣一边说道。


  大抵是没想到刚才的争执会是这样的草草结束,陆尽言呆呆地跪在原地,直到靳扶舟已经换了套衣服回来,看他还愣在那抬手把一套套新的丢过去。


  “还不干活?”


  陆尽言看着怀里的衣服睫毛颤了颤,然后慢慢扶着马桶起来,靳扶舟看他换好了又拽了条毛巾给他擦头。

动作简单粗【暴】,搓的陆尽言头皮都疼,跟小时候给他洗澡时一样。


  待毛巾被拿开,陆尽言突然使劲把头别了过去,靳扶舟假装没看到他那双湿润的眼睛,把毛巾随手搭在水池边。


  “给自己十巴掌再收拾,记着点疼,往后再口无遮拦就按这个数往上加,我就不信扳不过来你的毛病。”


  陆尽言的心思太重,不给他一个出口只会让他跟自己过不去,凡事都需要时间,靳扶舟不指望一次能有什么成效,但他不会放弃,永远都不会。


  “用左手。”转身离开前,他说道。


  ……

  ……

  

  会好的。

  

  目前为止,靳扶舟大概是我笔下最憋屈的一个哥哥,他眼里容不得沙子,却为了阿言一次次破例,他知道阿言的不易,他知道要保住自己唯一的亲人有多难,但他也是个普通人,会有私心,会暴躁,会犯错,他心向光明,也势必要把阿言拉回光下。

  

  谢谢支持~

  

   

  

  

评论(21)

热度(461)

  1.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